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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川:海幢阿字今无禅师禅学思想探微

发布者:      来源:南海佛教网 

 

    摘要:海幢阿字今无禅师是天然函罡的法子,是清代岭南的重要僧人。他的禅风质朴,很少用活头、公案、棒喝、机锋等方法接引学人,而是强调参禅者需以生死大事为念。在具体的修行方法上,他主张参禅者先要发个了生死的决心,其次要相信自己心中本具如来智慧,若能断绝心识的思虑作用,自然可以使本来的心性显现。


    关键词:今无,.生死心,知解,智用


    海幢阿字今无禅师(1633.1681),讳今无,番禺万氏子。生于明崇祯入年(1633)。年十六,抵雷峰天然函昱和尚门下披剃。清顺治八年(1651),随函昱入庐山,中途寒疾垂死,梦中见一神人,劝其出世,阿字以愚钝而辞,神人授其药,醒后病愈。从此“思如泉涌,冕通三教,信笔注三祖《信心铭》,诸耆宿皆逊之。”年二十二,奉师命出山海关,见干山剩人函可禅师,顺治十七年(1660)回到广州。次年,再投天然和尚处。一日晚课,豁然见人愚为云峰作用,如镜中像,从前功候至此皆释。有偈呈云:“于画高曼枉自痴,可怜积劫滞须眉。今年竞渡过三日,晚课随人瞌睡迟。”峰印之,康熙元年(1662),始住海幢。康熙二十年(1681)九月二十二日,示寂于海幢。世寿四十有九,僧腊三十,所度缁白徒众七百余人。今无继承了曹洞宗朴质的禅法特点,而又不失其独特的个性。


    一参禅需从生死上发心禅宗的发展,入宋以来便趋捌落,至明中叶,己至底谷。释自融在《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笑岩宝禅师传》中有云:“当是时,义学纷纭,禅宗落寞。而少室一枝,流入评唱;断桥派,几及平沉。虽南方刹竿相望,率皆半生半灭。佛祖慧命,殆且素矣。”。虽然在晚明时期,密云圆悟、湛然圆澄。无明慧经等禅师的出现使得禅宗一度有复起之势,但从整个禅林的状况来看,并没有改变明中叶以来所出现的凋敝的状况。“禅者虽多,实为生死者甚少。‘今无曾叙述自己的参学经历云:今无往年在各处行脚,长连单上听人说禅,就似铺上蒸松糕底,有个印印定。第一要在拈椎竖拂处会,会了要放下,唤做踏到化城、踢翻宝所。者回便一任到处乱撞,唤作悟了同未悟。替人说法,便说出一段头巾说话,真亦说促不得,假亦说住不得,好亦说但不得.丑亦说侄不得。到尾引两句似诗非诗,凑花凑锦,盖住以为出脱。若闻见人说平实语.便叉叫做落草盘桓,不是机锋相见,引得一干禅和子一个个似吃了蒙汗药,一般才惹着他,便东喝西喝,动手动脚,总不知是甚幺,指谓真令人慨叹。


    这段叙述,反应了当时禅门中普遍存存的情况,禅变成了一种形式,存外表上每个人都表现的比古代的禅师更奇特,棒喝机锋丝毫不少,但很少有真正具手眼者。这样的禅不但不能开发学人,反而会带累学人,误人误己。今无称这样的禅师为“劫人智慧底贼”。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人们仅仅看重禅的形式,没有把禅的修行和自己的生死问题联系起来。闪此,今无继承了古人通过疑情来参悟心性的方法,要真发起疑情,必须要有急切的了牛脱死之心。今无云:诸兄弟,流光迅速,一岁之中何所不有,生者自生,死者自死。出家人见得生死事大.从生死上发心始能拚却身心,捍劳忍苦,若不从生死上发心,决在者里立脚不得。


    佛教修行的目的是要摆脱轮回的生命状态,获得大自在。凼此,出家人时刻要以“了生死”为头等大事。今无把这种急切的了脱生死之心称为“肯”。他认为“肯字是当人解脱之场,是当人休歇之地。”。又云“诸兄弟,你要知宗师门下驰锋走电、棒喝交加底意幺?不过赞成人一个肯心而已”。无论是看活头还是参公案,如果学人自己没有急切的了生死之心,公案的参悟比然会流于形式,更遑论借之而起疑情。因为从根本上来讲,“疑情”也就是对生死问题的困惑。这一点,博山无异元来禅师说的更为明白。《博山禅警语》云:何谓疑情?如生不知何来,不得不疑来处:死不知何去,不得不疑去处。生死关窍不破.则疑情顿发。结在眉睫上,放亦不下,赶亦不去,忽朝朴破疑团,生死二字是甚幺闲家具。恶古德云: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


    博山把生死问题看做是发起疑情的关窍,疑团破时,死生亦破,顿见自己的本来面目。今无正是继承了博山的这一思想,让学人存参禅前先发个了生死之心,把禅的修行从“形式”拉回到的“本质”。


    二参神需信自己本具如来智慧德性《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云:“复次,佛子!如来智慧无处不至。何以故?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着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这段话可以看做是佛陀对禅的来源与本质的开示。释正果在《禅宗大义》中对此进一步解释云:“禅是什幺?就是我们的心。心是什幺?就是禅的体。所以禅的起源,在于释尊的正觉,正觉即禅心禅体。用参究的方法,彻见心的本源,即可得其本旨。禅宗的本源,是佛的正觉,不在语言文字上,必须领会正觉的意义,以心为宗。”“禅的目的就是明心见性,此性人人本具,与佛无二。实际上,活头、公案、机锋、棒喝等无非是祖师让学人起疑情,悟自心的手段。明清以来,禅林中“机浅之流,抱个话头作个猜谜相似,只望求人说破知。”‘这类人把活头执死,则反被话头所累。另外,有一些禅师本身即不知机锋之用处,“动着便去行棒行喝,努眉突眼,如口含一物要吐出来一般。”“针对这种情况,今无直接点出了参活头的本质:我寻常入室并不曾教你参话头,祗教在事物上从朝至暮许多相续,就中看出个不相续底,便是你本来面目。若看得出,世尊拈花也瞒你不得,达磨面壁也瞒你不得,狗子无佛性、麻三斤、干屎橛都瞒你不得,一一都是你脚注,故不必参话头。若必要参,恰似抱桥柱洗澡,胸次中平白地又生起一座须弥。


    今无的这段话,指出参禅的根本目的是要学人看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公案、话头等仅仅是方法。若一味执着公案、活头,无疑是本末倒置,而这种情况自明代以来就普遍存在博山的弟子宗宝道独禅师曾明确地指出活头的实质就是“自心”:从上诸祖并无教人参话头之说,当时学人朴实,时时刻刻以生死为念,故一遇善知识一言半句,便自。后世学人,杂念纷飞,横生知解。教渠寻求自己,便有许多计较。或认昭昭灵灵,或认空空寂寂。种种I、度,愈求愈远。祖师不得已,示个话头,乃是直指出本心与人。令人绝尽意识,当下便了。若不能了,则向此中疑之叉疑,是之谓参。须知参话头,即参自心,疑话头即疑自心,非有二也。


    道独认为,古人心无旁至,以生死为念,故于大善知识处一言半句便可开通。而后人心思重,杂念多,未见根源便种种计较,故此,祖师才安立了个参话头的法门,无非是要学人借此,悟自心。可见,纠正对活头等外在形式的执着,让学人重新回归到禅的本质,是博一系的禅师共同的特点。如博山的法孙,剩人函可亦曾云:“山僧者里从来没有一个定法,有疑来问底止与释他底疑,有要参究底随便为举一则,干则、万则止是一则。一则若破,干则、万则俱破,止要汝等生死心切。若生死心不切,自己不得入手,却疑山僧别有甚幺秘密诀不肯轻授,则是以外魔邪种等视山僧也。”。这与当时临济宗的密云圆悟以“棒”接人有很大的不同,由此也可以看出临济与曹洞两宗禅风的不同。今无也继承了这一宗风,并对此讲行了教理的说明。今无云:此性无体,不能自守,一念妄动,号为无明,一变为心,再变为识。识有分别善恶之功.识有纷纭善恶之罪。揽境着念,互相搅乱,纵使暂停,此心禾破,不能发明无体之性,无本可据,得不茫然?道人无他,只是知其皆从性地中变出,更不染污,从此修证。直下成佛耳。
    在这里,他了性、无明、心、识这四个心理层次,吾人现前均为识的作用。之所以念念均显现为识的别作用,根本原因则在于无明。佛教修行的目的就是要把“无明识种翻为智用。,’禅宗与其他宗派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不是从心识上入手,经无量劫的修行转识成智,而是直接在性地上用功,直下成佛。


    三参禅要断偷心,绝思虑。既然禅的修行要直接在本牛卜川功,因此,必须要“绝情识,忘思量”。《佛果克勤禅币心要》有云:“参问之要,当人不论晓夕以为事,长令念兹住兹,自觑捕,蓦然绝情识、忘思量,一旦桶底子脱,心上更不见心,佛上岂假作佛,得大休歇场。虚闲寂静,无相、无为、无执、无住。祖师言教更不明别事,所谓了得身心本性空,斯人与佛何殊别。但自体究,终有笛入处。…又云:“初机晚学,乍尔要参,无扪摸处,先德垂慈,令看古人公案,盖设法系住其犴思横计,令沉识虑到专一之地,蓦然发明,心非外得,向来公案乃敲门瓦子矣。”。由此町见,禅的修行并不是要去用理性推度公案的含义,更不是用教理米解读公案。而住明清之际,因为许多文人逃入禅林,这些文往往容易从文字上理解古来的公案,对此,今兀明确指出,如来智慧不可以借言语概念的推度而址得:今学道之士,穷搜妙理,记忆名言,在妙理名言上讨出一个住脚之地,以为安乐,此正东行而西马首,何以故?以其只在识心上纷纭,未向性地中体认故也。


    之所以不能靠语言概念、理性思维证悟自己的本来面目,是因为二者均属于心识的作用,其特征是对诸法的分别计较,而佛智恰恰是无分别的,故这种作用越强烈,离清净的本性就越远。故今无云:“所有知见皆是识心,以此用工,则般若正智目隐:以此看教,则恶觉知见愈多。曰久岁深,荒芜滋甚。”。古来的禅师为了对治学人的推度之心,往往抛一个公案让学人起疑情,假疑情而断思虑,疑情破时,思虑亦忘,此时正好发明心地。今无云:“唐未诸大老兴棒兴喝,用电走锋驰之机,示云收雨散之手,皆为救人偷心。怕你认着拈起花底昭昭灵灵,受沦溺之苦。”。又云“若是寻常做工夫,于心窝里稍有偏重,便没却者个消息。”‘占来禅师多是通过公案、活头要学人起疑情,通过疑情来截断思虑。而今无则不同,在参究的方法卜,体现出曹洞宗的“默照”之风,主张从“忘”字入手,认为“做工夫肯从忘字下手,思过半矣。”又云:“所以为学贵益,为道贵损,叫你去做工大,原要你消得一切,不要你多出一点。”。因为如来智慧,人人具足,故不必外求。起疑情最终还是要破疑情,最终是要址得本有之清净智慧。若能当下休心,则自然安乐“任运天真,随缘自在。”‘忘”并不是百物不思,所忘的是心识的分别知见,通过“忘知见”而达到了悟本有之觉性的目的。今无王:此念就如吾人本有觉性,圆明纯粹,从生至死,从劫至劫,不可破坏,无有渗漏。因他生起知见.遂有断续。


    因为觉性与欠见是心的两面。觉性并无生灭变化,人人本具。但因无明之遮蔽使得觉性不得显现,生起知见,执取外境,分别计较,遂有生灭变化,轮回生死。只有断绝知见的作用,才能使本有觉性显现。而断绝知见的方法,不是要离却一起法,而是要离却对一切法的分别执着。《坛经》有云“分别一切法,不起分别想”。这便是参禅的方法。故今无云:此事不离日用而见,当发念施虑时,炽然具在。为不回顾,顾则直见。其所以念虑者而不为念虑所杂,念虑有生有灭,所以念虑者无生灭。
    此中,“所以念虑者”就是指本有之觉性。它与念虑构成,心的两种作川。因此,参禅就是要住念虑起时去寻那个所念虑者,念虑属于心识,而所念虑者为智用,若能住当下转心识为智用,即是证得自己本有之觉性。此时若稍有思虑筹度,则有落无明识种之中。


    四悟后保任绝“趋向”在禅宗的修行中,开悟仪仪是一个中间阶段,悟后还需保任的工夫,方可到“大休歇田地”。《高丽国普照禅师修心诀》有云:
凡夫无始旷大劫来,至于今日,流转五道,生来死去,坚执我相,妄想颠倒,无明种习,久与成性,虽到今生,顿悟自性本来空寂,与佛无殊。而此旧习,卒难除断。故逢逆顺境,嗔喜是非,炽然起灭,客尘烦恼,与前无异。若不以般若中功着力,焉能对治无明,得到大休大歇之地?


    禅宗的殊胜之处,在于能在一念之间打破无明,照见自己本来面目。但它并不能在这一瞬间就让无量劫来的烦恼顿消,这些烦恼总是趋势者心识去分别外境。冈此,瞬问的证悟也只是让人信得及自己本有之觉性,此后的工夫更须绵密,故禅林中往往有“悟后牧牛行”之语,以此来比喻悟后渐修的过程。今无在函是门下参学时,曾专门就此问题向函罡请教,得函昱开示云::“大凡学人未到大休歇田地,自是趋向难泯。”若不能打断这个趋向,则又落回到寻常的心识层面。。今无深得此中精髓,在开示学人时,特别指出修行者在开悟瞬间容易落入知见,即以心识去扑度悟境:学人每于此不能安住,却反起个知觉,纵见得几情可厌,急急猛醒,虽得回头,已顿非前刻消息平沉时矣。若非此时即觉得极好,亦属就体工夫。所以此事要猛利汉子,觑着即行,全身拶入,缝行过底路便去掘断,方为责耳。


    这说明,瞬间的开悟并没有断绝心识的分别作用,此时心识仍有分别执取外境的趋向。所谓“缋自明白,即成心境;缝涉承当,本体顿变。”所以,悟后的修行,就是要住万事万物上磨练心性,如牧牛相似,使其不执取外境,不为识想所转,如此,方是大休大歇之田地。


    结语阿字今无禅师作为天然函是的法子,深得函星禅法的精髓,延续了曹洞宗风,他的禅风质朴,很少机锋棒喝,常引经教为证,开示出禅宗的本质。在具体教导学人的方法上,他又紧紧结合当时禅林的实际状况,一方面要学人以生死大事为念,真参实悟,不要虚度一生。另一方面,针对许多文人出身的习禅者,他特别强调禅是绝思虑的,仟何思虑都是心识在作用,与智用无关。这些善巧的方法吸引了大量的弟子,对曹洞宗在岭南的发展具有重大贡献。(作者:张敬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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