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明：天然函罡禅师出家、受具及出世时间考

内容提要：天然函罡出家、受具及出世开法时问均有疑问，其早期史料及现代之作皆有错讹，本文指出，其出家祝发当在崇祯九年丙子(1636)，受具当在十二年己卯(1639)，出世当始于十四年辛巳(1641)于华首任首座时。关键词：天然函昰，空隐道独，祖心函可出家，出世。

人然函昰弹师(1608—1685)为明清之际曹洞宗的一代宗匠，在岭南影响很大。函昰有语录存世，其中附录有今辩《本师天然是和尚行状》和汤米贺《天然是和尚塔菇铭》，这足有关其生平的重要史料，现代资料有汪宗衍的《明末天然和尚年谱》，对其…家受具时间及出世开法之时有所记载及探讨，但其中仍然存在一些疑点，需要进一步讨论。

首先是函昰出家的时间，依《雇山天然禅师语录》卷十二《行状》：

己卯，有韶行保举之法。师鸦大司焉方伯特蔫，雷授郡守。师掉头不顾，盖所责不在此．世无知者。是年冬辞靓北上，祝日：“此行当官帽荣蹄。”师日：“帽子到有一项，只恐不是岛纱。’比舟泊南康，指空和尚，求剃落于蹄宗，有三十年影不出山之顾。’又据《塔诂铭》：己卯，公卓扶上。舟次南康，值镯和尚移锡蹄宗，指求视发。先是祀行保举，师以大臣交蔫，曹得美官，乃谓遥官不如送佛，橐摘敞屣。

汤来贺撤然亦与函昰相识，但此作主要依据今辩《行状》。二者皆称函昰于崇祯十二年(1639)已卯于庐山归宗寺求道独和尚剃落，此与僧腊四十之说相合。这两种资料都是最原始的史料，按理应当信从。

然而，《年谱》对此表示怀疑，将其祝发受具之年系于崇祯卜三年庚辰(1640)三十三岁和尚祝发之年，《行状》、《塔志铭》均云“僧腊四十七”，逆推则为僧于已卯，盖《行状》有“己卯诏行保举，师为大司马特荐，当授郡守，师掉头不顾，冬，辞亲．”语而误，《庐山志》九引《江西志》遂云“己卯祝发”矣。然诏举事在丙子，见崇祯九年条，《塔巷》似已知己卯诏举之误，而僧腊四十七仍用《状》文而不能改也。考今无撰《智母师太塔愁铭》云：“庚辰公车，遂出世于匡庐之归宗。”此文为和尚所及见，当不误。《诗集》八《悼袁特丘中丞》诗注云：“忆崇祯庚辰，九江与熊心开经略道别，亦匡心切，弗获同入京师．竟成永诀。”则和尚庚辰始抵九江，何得于己卯视发于了宗耶。《诗集》十六“初冬示玉泉侍者”诗，有“庚辰已办终焉计”句，又十三《庚戌元旦书怀》亦有“出世已经三十年”句．尤为确证。其实函昰祝发之年应当更早，《行状》、《塔志铭》已误，《年谱》则错上加错。《行状》己卯年祝发之说实误，当为崇祯九年丙子(1636)。据《年谱》之崇祯九年丙子(1636) 二十九岁条：诏举贤良方正，总督熊文璨以和尚特荐，当授郡守，和尚掉头不顾。(《行状》、《塔志铭》)。按：诏举贤良事，《明史·本纪》不载，《行状》叙在己卯，而《塔蕊铭》则云“己卯复上公车”，下文谓“先是有诏行保举”则知其事在己卯前矣。朱彝尊《明诗综》七六引《静居诗话》云：“崇祯丙子有诏举贤良方正。”宣统《东莞县志》六十三《张二果传》原注引《金通志》云：“崇祯九年诏举贤才，督臣熊文墚、科臣郭九鼎两疏交荐。”故系于此。……掩关归宗，阅《藏》本至《牟子》三十七篇，益以童年不早得此为恨，约出关必图镌之。(《语录》十二《牟子辩惑序》。)自言：“丙子，礼金轮塔，便有三十年不出山之约。”(《诗集》十八《初住归宗》诗自注。)

如此《行状》系于崇祯__二年己卯(1639)的事件事实上郜发生在九年丙子(1636)，这或许与己卯年同样有公车事有关。今辩生于崇祯十一年(1638)戊寅(据《年谱》)，为天然晚子，对其早年之事并不熟悉，故有此误。

然而言函昰己卯山家，亦非孤证。

据《千山剩人禅师语录》卷六郝浴《奉天辽阳千山剩人可禅师塔碑铭》：先是孝廉曾宅师，雅善革首，常造师，必挟首说相剖削，师疑而锫之。及坠足吴门，忽智其说，直走双柏林竭首。首镜曜然，瓢笠而已，为拈趟州熹字逼师，师衡口呈偈，首尽叱之。一时信猛俱发，七、八日似木偶负墙。忽一夜雷雹薄窗，不觉胸次画裂，二十年疑阔画撤晚，而唱日：“门前便是畏安道，莫向西湖觅水程。”自是，密拈古人，无不犁然深解。他日，为举九峰参真净话，师蹼地稽首，首喜曰：“得子不疑，吾宗振矣。”遂引入曹溪褴祖，下甏登具。於舟中左右谛观，宛是幅末童人，殆识也。而曾孝廉亦已俨坐比肩，现知识身矣。师是年二十有九，峙崇祯十二年六月十九日也。。
郝浴此碑，作于康熙十二年癸丑(1673)，当时函昰尚在世。其中谈剑函可与函昰的关系，称其于崇祯卜午(1639)六月十九日出家时“曾孝廉亦已严然在坐比肩，现矢撇身矣”，由此一句，很容易得出二人同时出家的结沦。

据《千山剩人禅师语录》卷六《答李居书》：绦。罪秃昔舆莉公、簏中诸同志，当太平无事之日，巫巫于现比丘身者，诚见斯道不绝如
此句也有函町卜与张别公二果和丽中同时出家的意味，而据《年譜》崇祯十二年条，引《千山诗集》，渭“别公脱白后即示寂，今十九年矣”，张二果示寂于崇祯十：二年(1639)，家亦当在此年，如此容易得出三人同年山家的结论．

然而，郝浴虽然为函可俗家弟子，毕竟不女作为当事人的函昰所述准确，将两种塔铭相比较，可知有不少细节出入。

函昰强调，“余舆剩人叫崇琐同先后出师门，如左右手。”所谓先后，自然是“昰”先“可”后，故函罡多次明确称函可为师弟。

据《剩人塔铭》：间梁孝廉未央好道，力致南诸弟受业，以此得深知。拿蹄自匡山，师巫入广州，一见辄曰：“长齐数月矣，高以待公。某先文恪生兄弟四人，某畏未嗣，若了此顾，梵行终吾身。”余笑日：“此白社诸侵婆塞事，宁匡匡属望耶”师面赤，辞去。明日复朱，曰：“某妾已孕，幸而育得，上赧先人，抑无所憾。即不幸，亦不赴顾焉俗人矣。”余日：“此吾倚绪馀．若南浆言之，更有向上在。”师自此始一意，且拉余住止园，凡雨月。值老人至柬官，乃相见隶官。因僧诸斌羲，老人曰：“我者襄焦五哉、六七八斌。”僧目：“祗麽则枯木寒灰去也。”老人曰：“枯木寒灰争解话。”师芷旁不觉擎茚。老人顾余曰：“此子根器大利。”指示参趟州每字，有颂日：“道有道熹老作精，黄金如玉酒如愿。门前便是畏安道，勿向西湖勇．水程。”徙此微细披剥，鱼虚旦夕。雨瑜成，复闰举勘破婆子话，更豁然斌古人畏庭。老人日：“子今得不疑也。”即随入匡山，剃落登具，命掌记室。遂住莘首，叉命充都寺。’义据《宗寅道猢禅师语录》卷三《广慧茶话》：僧明：‘‘阿赖耶斌、末那斌、六诫，某甲心未了，求示安身立命初。”师云：“你是看教乘来，教乘舆宗乘不同。我宗门中，锪熏此话。”趋云：“心性意斌，是同是别：生天堕狱，南是心去性去斌去?”钎云：“者襄心也熹，性也兵，诫也奥。”逛云：“恁麽则寒灰枯木也。”师云：“寒灰枯木，怎台说话，怎畲在者襄唉茶?”逛云：“不合，求和-句方便。”钎云：“三世绪佛．阿谁你?”

两棚对照，可知函罡的记载更加准确，亦知I这段问答发生在崇祯一年(1638)，广慧当家印仞请道独在广慧寺吃茶时，其时函罡、函可均在场。函可与函罡棚识，是由于梁朝钟孝廉，曾宅师与梁未央朝钟早年便为同里至交。二人在广州十相见时，函是应当已出家，故开导函可下定决心，寻向上一路，义引其到东莞舣柏林参见伞隐。其悟道7，闻举赵州勘婆子话，诈是九峰参真净克文公案。

由《剩人塔铭》，可知十一二人吲剑东官参空隐后，便一直同行，应当还仃张蜘公二果，直到次午同归庐山空隐受请住归宗，未曾分离，那么《行状》等所谓舟泊南康、于归宗脂和尚求落发，只能是杜撰。《行状》又称己卵冬辞亲北上，父仃此行当得官帽之祝，而州《宗寅道猖禅师船鲸》卷五《与熊心圩总理》，“昨威偶被桨凰吹入媸南，仞夏撮遗匡山”，而州浴称函可丁当年六十几途中得发，表明其归匡庐绝非冬天，其实还是误把丙予冬打跌胃此年。
据：《五燈全书》卷一百一寸六：庐山蹄宗天然函罡禅师。

番禺曾氏子。年七崴，一日坐屏庭，忽觉此身生奥所徙，大生悲泣，至困桠乃睡。叉二年亦如前觉。十三茵易，至太木丘生雨儇，不知大桠著落，遂打翻前二次疑。然彼峙尚未信向．至入库序，因同学所指，始知有宗门事。每思出世，岛父母所阻。後入绑属都筛，舟抵吉州．忠病中，期以愈日即断世缘。次早忽起，即誓不茹荤酒，不入内寝。桠力参完，夕禅坐．衣不解带。一日闻人捅《金刚短》，至“庭真所住而生其心”，豁然省入。後徙孝廉张莉公，得畏度揭凰话颂，始徽登向上州捩。明道深相契合，髑以偈印之目：“凰绉一颂解投搬，千里同凰事亦奇。三上黄崴明端的，方知野老不相欺。”乃於崇祯己卯，腕白於蹄宗。越二戴，随髑赴革首，举唧立僧。壬午用法赓州钶林。自诃林，屋雷峰、海憧、莘首、芥苍、虚山接贤、韶州丹霞诸大利。康熙庚戌返蹄宗，遂投老焉。

《丘灼‘全书》成书于康熙三十_年癸酉，而卷末所纪，为康熙十一年壬予(1672)事，闲此其述函罡于康熙九年庚戌(1670)返归宗，也是此篇传记截止之时，可见其作于函是生前，日载其早年史事历历分明，详实可考，不可轻忽。此书亦言函罡于崇祯己卯(1639)脱门于归宗，与《行状》等一致，足见当时已有这一晚法。
函罡己卯出家之说之所以流传甚广，可能与其初出家时南于担心父亲反对，未曾完全公开有关。当时其父对他赢得功名报有很大的希望，无法接受其卅家入道的结果，因此他只能方便委屈。

有很多证据证明函罡出家在己卯年以前。空隐道独于崇祯三年庚午(1630)掩关庐金轮，丘年(1632)张二：果到山，携其同游徽州，六年癸酉(1633)到杭州，寓庆寺(《年增》)，复还庐，迁黄岩，十一年戊寅(1638)度岭，移锡东莞，住双柏林，十二年己卯(1639)六，携函可入曹溪，为其下发受具，归庐山，住归宗寺，十四年辛巳(1641)，出世华首。函罡参见空隐，是由于尔官张二果，其时任崇祯几年丙子(1636)。

据《行状》：崎粤中谈性宗，惟泉官眼孝廉二果，相得甚敢。丙子冬北上，同见空和尚於匡山之黄康。主返叩拳，针芥相投。示以偈日：“鼠格一颂解投横，千里同凰事亦奇。三至黄崴嘲端的，赏知野老不相欺。”

此偈《道独语录》题名《赠丽中》，表明当时他已经出家，名函罡，字丽中。道独对家时的函呈称为“曾宅师孝廉”，出家后则称之为丽中，或简称丽，分得很清楚。
丙子冬与张二果北上，是年木函罡出家。据《年谱》崇祯八年(1635)条，《喻园集·祭发仲汹艾》云“陈全人之丧，曾宅帅警而超然”，即是说陈学俭全人之卒对他产生了警示，他之下决心超然入道，远离世俗，而《祭雀始牛艾》云“全人殁后，宅师以大事因缘，蠲除父母妻了入道”，就说得更加明白，表陈仝人殁后久，曾宅师便弃父母姜子…家。

《行状》称“遗粤，熊制府心刚延猜罔道，待以卸催”’，这足以表明当时他已经家，敝熊心开以师礼向其问道，若他身份未改，作为两广总督的熊心开怎么可能向一个未有功钇官位的后辈“问道”?

然而，崇祯九年(1636)末函罡是否恕期还粤尚有疑问，一他出家后便发了三年之愿，则年(1637)初上元口他寓庐鹫峰寺(《年谱》)，熊义燥北卜总理九竹务，张果与函证问讯，自庐山远至漳江(南康)迎之，并引之到黄岩参砰空隐。此事丁能发生任崇祯十一年(1638)，当时函罹确实还粤，已为首座，熊心井以师礼待之言函址：几年出家还宵一汪。

据《唐山天然拌巾捂绿》卷卜：摹首空和尚新吾占绿序：警祯壬午之冬，刻《莘首言占缘》成，承和尚特遣人命某南序。某谨再拜稽首而言目某岛足精道和尚哉雎然，嗣之知弟子者莫如邸，某六七年税承训迪，所费和尚熏淘涵育。

此序作于崇祯十五年壬午(1642)，闲警自称“六七年亲承训迪”，为其弟子，台自崇祯几年内(1636)宜然。《年谱》足年条亦言及此事，然未曾沣意这是研宄函罡出家之年的第一于重要资料。

据《宗宙道猾禅自币捂觫》卷六《灵泌润公颂古序》：予戊寅度巅，以示首座簏中，簏中视若固然。询之，刖黄崴畸簏中已见，且相得若水乳．恒嘲其以谷泉、普化自命云。灵泌道润(1597—1633)为道独胞弟，三十七岁即殁，未及出世，仅颂古三十九篇传址，故道独为序显扬之。此序表明，道独崇祯一年戊寅(1638)度岭时，丽中已然为首鹰，安得一白衣为首座?凶此，丙呈肯定足在卜一年前出家。不过，此序不知作十何时，也有可能以后言前，不能完全证明十一年时丽中已然为首座。
函甚受具，可能是存崇祯十¨二年己卯(1639)，故当时后世，多商将其受具与出家时混为一谈者。郝浴称曾孝廉“现知识身”，未必足指其脱白山家，而是指受具或为善知识。

函但最早领众匝徒，是在崇祯十年(1641)。捌《鹰天然禅郇冶鲸》卷卜二：吉自言《法摹短》後嗣祖沙门、丹霞比丘释函是，谨竭诚项疆佛前，言窍《妙法莲莘缝》盍七卷已，而作念言：我函是二十七成始受持是缝，至今三十五年。领取以来，已二十八年。

领众，即匡徒领众，为人蚰表，智者人师称“酉不领众，必净六根”，因此领众彳『正弋收徒之意，至少也是苜畦立僧(《续传灯录》九向岳厶峰文阅故事，以首座为领众)，股世川，彩指件持疗。这表明两甚住崇袱十四年辛巳(1641)时己然领众，时住华首为。

《年谱》道其十康熙九年皮戊(1670)元自称“卅吐已经三十年”，亦町汪其：亿崇帧卜四年(1641)。
然而，《年谱》引今厄《智母帅太塔诘铭》云“庚辰公车，遂出吡十匡庐之宗”，丧丙甚足卉：崇祯卜一年(1640)出廿，上足在庐山幔宗寺，较前说早一年。不过此说只足孤，还是以前者为准。

雨式为人人师，仲持万，足：崇帧小年下午(1642)门开法叮林。(作者：徐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