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目前的位置：主页 > 南海新闻 > 专家论佛 > 正文

陈晓霜：禅宗传说：南北宗分裂、慧能和《六祖坛经》

　　《六祖坛经》是唐代禅宗的一本影响深远的经文，代表当时禅宗的巅峰成就，但是禅和日本禅宗后来的发展看起来好像都超过了这些教义。“机缘”形式成了后来最重要的教学方法之一，《六祖坛经》可能为这种发展打好了基础，但是这种方法从来没有在此经文中形成。《六祖坛经》可以被看做是早期和后来的“古典”禅宗之间的过渡性教义。当然，前述偈子中的核心一句：“本来无一物”，依然是当今禅宗的一个核心概念，但是该诗句是后来加入坛经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慧能说了这句话。不管这个传说是怎样形成的，也不管坛经和六祖笼罩着何种神秘气氛，该文献对禅宗非常有影响力，作为一种教义，至今依然受到尊重。

　　神秀的“北宗”最终在禅宗中丧失了影响力。无疑，因为神会对于该法门的攻击、后来《六祖坛经》（佛教经典外唯一取得“经文”地位的作品）的出版、以及诸如马祖（709-788）等大师（他们将其达摩世系追溯到慧能）的影响力，北宗的影响力逐渐衰退。但是其他因素也起了作用。755-63年间的安史之乱削弱了中国皇帝统治势力，从而改变了中国的统治模式。北宗和中国朝廷关系密切，随着朝廷势力的削弱，他们也站不住脚了。在公元8世纪末，一种新的、让人激动的秘传佛教在京城出现，这种佛教宣称能实现奇迹，从治病到战场胜利，无所不能。如同 McRae (1986:242)所指出，“洛阳和长安的朝臣们热衷于最新的智识和文化潮流；因此对于北宗的兴趣......不能在几十年后还会持续。”公元845年，政府开始迫害佛教，在875-84年间，黄巢起义摧毁了中国北方。南宗处在农村地区，远离北方大城市，因此得以安全度过这些动乱。另外，神秀的教义习惯上被称为“北宗”，但是事实上不存在这种“宗派”。这个派别的人员并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集中权威的一部分，他们忠诚于达摩和自己的老师，而非一个特定的“宗派”。（同上注，p. 244）结果，北宗的成员逐渐和禅宗后来出现的各种法门相融合。应该记住的是，在禅宗漫长、丰富多彩的历史中有许多“派别”，除了少数一些派别，大部分作为可以辨别的实体都已经消失。这不应该被看做是说明了任何特定“宗派”的优势或弱势，而是这一宗教不断成熟的象征，每一个“宗派”都是当今禅宗这一复合体的一个成分。

　　八世纪以及九世纪笼罩禅宗的关于“顿悟”和“渐悟”的辩论可以被看做是为了在该宗教中形成有凝聚力的正统而进行的一种挣扎。普通人民受困于轮回、蒙受苦难，想要找到一种方法来解脱痛苦，他们的需要不能通过哲学论辩来得到满足。禅宗可能采用“顿修”作为其正统的观点，但是在教学中，禅宗需要使用“渐修”方法，而且“在大部分时间，他们只不过是用其‘顿修’术语掩盖了这个事实。”（Faure, 1986:117）后来，在那些修习公案的人们与道元的“默照禅”之间又产生了另一种分裂。禅宗在其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北宗神秀和南宗神会对于禅宗的发展都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因此都应该被认可，而不能说其中一个“胜于”另一个。两者都在自己的时代和地方通过自己的方式完善了禅宗的发展。同样，禅宗的传说和神话也使得佛教更加丰富多彩。神秀和慧能之间的“达摩辩战”事实上可能从未发生，但是这个故事的教义并没有因为历史上不存在而失去意义，对于当今的禅修者依然富有寓意。历史可能说弘忍的寺院墙上从未写过偈子，而且《六祖坛经》也不是慧能说的话，从根本上说，对于今天的禅修者来说，禅宗的教义比其引人入胜的历史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