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艳：天然和尚的菩提花缘

内容提要：天然函昰和尚作为明末清初岭南“海云诗派”的精神领袖，创作了大量的许歌，这其中就包括，大型纰诗梅花诗等。任本文中，我们分析了天然和尚具有代表性的桃花诗，梅花涛和牡丹诗。天然和尚通过花缘不仅表达了玄妙的佛理，同时也传达了了白香香他的菩萨道精神。天然和尚的拈花诗，存弹宗诗歌史卜确实是难得的珍品。

关键词：天然和尚拈花诗桃花梅花牡丹

张艳艳，河海大学研宄尘化明末清仞的岭南，活跃着一批学问僧，其精神领袖即是天然函罡禅师。门风高峻的_尺然和尚不仅将岭南曹洞宗推向厂顺峰，重兴，六祖慧能时期的辉煌局面，还在丈化史形成了影响深远的“海云畴派”。笔者往此以天然车尚的《瞎堂诗集》为主要文本，同时参照其讲录蔷作，分忻天然函罡弹师的落提花缘。花缘在禅宗史上的流变。

在禅林中，我们时常听到这样‘句话：“如来有密语，迦叶不覆藏。”这句俗语传递的信息即使祥宗史上赫赫仃名的拈花微笑。《联灯会要》巷一曾简明扼要记载到“尊在灭山会卜，拈花示众，众皆默然，唯迦叶破颜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架妙心，文相厄卡，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刖传，付嘱摩河迦叶。”无独有偶，达摩诅师西来嘶蹙，留偈亦厶“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于是，就遗留卜一个问题，拈花微笑时，尊所拈究瘫为何花?历代祖帅的“传法偈”所蜕的“花”叉到底指的足什么花?。叫题足简单，符案却足复尔的。小仅是今人，即使足人，卫有此闲惑。《佛祖统纪》找则战，“王荆公问佛慧采禅师云：‘禅宗所谓世尊拈花，出在何典?’泉云：‘藏经亦不载。’公云：‘余顺在翰苑，偶见大绝天王问佛；夹疑经三卷，因阅之，所载甚详：王至灵山，以金色波罗花献佛，舍身为末座，请佛为众生说法。世尊登座，拈花示众，人天百万，悉皆同措。独有金色头陀，破颜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哏藏，涅集妙心，实相无相，分咐摩诃大迦叶。此经多谈帝王事佛诸问，所以秘成，世无闻者。”

可见，见埘世尊微笑，所拈之花，宄竞为何化住弹宗系谱上亦众说纷纭，然町叮以附定的足，这花的含义足越来越南了，从金波罗华(梵讲，优钵罗华之略)，剑连化，来义被睹多种帅泠释为悔化抑或桃佗，而我们的主人公天然硐尚更多时候还会钓花、木恻、牡丹花等来睑释之，尤其是术樨香，人有《沦语》中“爵无隐乎尔”的风范一一缁索从来道存，异刚黑一但者。木懈香处打无隐，人事何曾负孔。‘职足之敞，本艾的分析世为侧呕这种“亦儒亦弹“的篱提化缘。何燕生：《拈仡微笑的思想史》，《列湖第届施悔种东文化高峰沦坛沦乏啦》，2011干天然函星和尚的梅花诗。

天然函昰和尚存大约六十岁的时候，曾经创造人型组诗《梅花诗》，且加以入藏。据陆世楷言：“大然帝尚旧著梅花诗百二十首，清旷绝伦，读者已超然天际矣。兹所作诗亦盘其数，不事镂冰刻玉而触想成言，真有万壑空明，千山皓白之致。”’不仅如此，在《庐山天然神师语录》中有天然和尚大型梅花组诗，用诗歌入藏，确属明清禅林的新现象。犬然函昆和尚的梅花诗题材多样，韵律齐全，计有五言律诗三十首，七言律诗三十首，五言绝句三卜肖，言绝句三十首，这些还不算在其他场合创作涉及的梅花诗，真可谓煌煌大观炱。那么，天然和尚如何看待自己的花缘的呢?或许陆：楷的说法解释了其中缘南。“天壤问最高沽者惟梅与雪。盖其性厌尘凡，境耽孤寂，与深山老衲似有夙因。故其形之咏叹，不啻现身而说法也。”此说减是一一雪与梅花一样香。住天然和尚《送梁术央北卜：二首》仃：选官选佛但从长。

日日承恩活计长，旷世因缘且莫量。

中丞福禄任商量。

一自幞头重整后。

出门有句为君道。

相期惟有木樨香。

雪与梅花一样香。

选官选佛一语道尽天然和尚早年人生抉择的内在缘由。从天然函星和尚在创作梅花诗时，冈场景不同，故其诗品绝无二二致，但风格自然真切，醉语醒心，“我梅一体”。’这螳晦歌既有“只闻其香，不见其影”的讴歌，“倚卒寒夜月，林静鸟声稀。一向逢人少，方矢与世唯造。云烟笼不住，泉石好卡廿依。香入初风醉，临崖悲采薇。”也有深订奇托勺愁绪。“春愁看极，窄谷此情疏。地僻先明月，天涯迟素书。残三尺雪，坐老一园蔬。岂待尔风至，厶中香有余。”而在生老病死面前，天然和尚“故吲黄叶尽，风譬旧生湃。孤颦奋丸醉，同人月侄怀。抱香矜独处，残梦怯寒蛙。道路云烟渺，寻芳到古崖。”在岁川茌苒巾，“催人火已白，朝夕共躇蹰。踏雪香非远，寻香雪义无。岁寒伤一折，春入老丁‘株。村路溪桥趔，垂垂清影殊。”经历了人世太多磨练的天然和尚，最终还是达到了，命的大自在。下嘶我们仅选择四首仰望此“解农谁与卧虚商，到处牛涯香一瓢”的境界。

聊将春信渡寒江，映雪清姿色禾降。零落风烟同白鹭，萧条形影对银缸。梦回香远人何极，望入云端眼一双。万紫千红看若此，解衣谁与卧虚窗。

随风远度自迢遥，到处生涯香一瓢。紫陌无缘花欲老，云山有恨雪中销。看残兰菊甘篱落，聊共松杉冷灞桥。皎洁自惊寒色异，春深依旧绿条条。

佳气隆隆万象妍，灵根曾植古皇前。谩随晨雾舒寒焰，识得春光是旧年。湛湛清姿和瞑醉，棱棱丰骨带云眠。无劳支老买山隐，尽有疏斜庾岭边。

轻寒践雪暗江南，曙色幽香尚带良。洁白不伤行路意，疏斜终欲老云庵。似催万里还家信，优伴浮生半日谈。却笑武陵溪未穗，年年春梦付痴憨。

无非我也，尢怍物也，无沦这些梅花具备何种品格与质地，部已经于兹邈焉。任这唑品，案剔透的梅花诗中有天然和尚的生命历练，亦有对众生的祝福。这真是“山色泉声镜啦殊，找来梅下意全孤。时人看此浑如梦，千占空传这，一株。”下面我们细致分析此首诗歌。填实，天然平尚这首诗中的禅门故事出自《骋崧录》天地与我刮根条。

陆亘大夫，与南泉语话次，陆云：‘肇法师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也甚奇怪。”南泉指庭前花，召大夫云：“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

诚如圆恬克勤对此公案的评唱，提出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一一石头因看《肇沦》，令此“会厅物为自己”处，豁然大悟，后作一本《参同契》，亦出此意。看他恁么问，道“刚”什么“根”?“同”哪个“体”?仃趣的是，天然和尚在日常法事中亦曾举此则公案进行开示。

复举陆亘大夫向南泉云，肇法师也大奇特。解道天地同根，万物一体。南泉指庭前牡丹花云，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若是诃株则不然，傥有人问，肇法师也大奇特，解道天地同根，万物一体。为向伊道，白云常在户，青霭数当峰。且道与南泉相去多少?’这种禅理大然和尚曾以诗歌赞颂道：天地万物本同根，银波雪浪月无痕。顶门放出摩酰眼，一颗明殊落玉盘。而伍《肖泉指庭前牡丹示陆大犬》诗最为明白地揭示，这其中禅宗真髓。

一体同根不易沦，镜中头面岂为杀。绿．为谁辜负洛阳春。多因贪看天边月．梦来花乌浑忘我，觉去声香似隔邻。若个暗销芳草赚却风前独立人。本是同根无二体，反因肇论却颟预。分明指上重拈出，岂较时人梦里看。

这种“尺地～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的精神，更为细致地说还有着本体的意昧。“儿成一成杀杆，何谓也?天地同根，万物一体，仞不欲自相戕贼也。好生恶死，情之所川。拜命捐躯，恨何穷已，以是终不敢为小衅之怨也。”如果从解脱的角度讲，还应该仃这样的疑占一一如梦十一似的一株花与“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怎么能够联系起来，许“会归万物自己”呢?其实，仔细阅读天然和尚语录，我们还足可以发现这种答案的。

闻见觉知非一一，山河不在镜中观。苦道在镜中观，然后方晓了，则不离镜处。山河大地，草木丛林，莫将镜鉴。若将镜鉴，便为两段。但只可山是山，水是水。法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山河不在镜中观。

山河不在镜中观也好，法住法位也罢，当年南泉指庭前花示陆火夫，庭前花究竟是梅花还是牡门‘花，已经无从可考。但是在天然和尚这里，此庭前花更像化身佛，可以足梅花也可以足牡丹花。

三、天然函星和尚的桃花诗

桃之天天，自占得文人佳士喜爱矣。天然函星和尚早年亦曾创作《桃花辞》表达了自己的独特情愫。

桃花红，桃花红，年年一度二月中。不羡汝艳如人面，亦不取汝醺醉容。武陵溪上，流水已空。谁管他刘伶去后，洛阳域东。可煞是梅花初落，牡丹未开，复安一树，笑倚东风。

及伞后来，_天然函是和尚的桃花诗更多地展示禅理，如《二书记种桃花十法堂、方丈之问，新仡烂漫。余偶玩过，竞书记索诗，示以此作》：移得桃花近竹扉，一般景物昔人非。白猿夜夜千峰切，红雨年年二月飞。金阁俨临西子面，玉容长映老僧衣。千株何似此株好，不及灵云禾见时。

任此，天然函罡和尚引用了一则禅门公案，灵云忐勤，为唐代僧人，福建长溪籍贯，嗣法于：长：庆人安。仞住人沩山，因睹桃花晰悟道，禅林称为“灵云见桃明心”、“灵云桃花悟道”。《景德传灯求》卷十一记载了灵云悟道诗“三十年来寻剑客，几落叶义抽枝。门从一见桃仡后，随至如今更小疑。”这种悟道诗还具有艳词的特征，冈为桃花本可以代指美丽的女子。有趣的是，历史上对此诗唱和甚多。那么，我们看看天然和尚如何看待这卣‘灵云悟道涛的。一见桃花更不疑，数枝红绽自相宜。招携直入千峰里．溪月山云似日时。

这首诗歌表明天然函星和尚足完全赞同天厶志勤禅师的，看来那弹林于占难以破解的拈化微笑，往这趟越时伞的距离中又得到了心心相印。桃仡，在天然函罡和尚的精神视域中，问岬走成道德人格典范的代表，试看下向一首《牡丹台边桃花》。桃花先占牡丹春，开落台边不顾人。自是淡红深着雨，敢轻富贵惜风尘。

早年的天然和尚住《桃花辞》中让桃花梅花牡川都有着自己的田地。而晚年之后的天然和尚又写了《牝丹台边桃化》，为什么牡桃花悔花总足形影不离呢?或许人然和尚是在暗爪后生嘤吃的了苦，享得了弼吧?

四、天然函星和尚的牡丹诗

人然函醴和尚牡坩诗"常富有特色。

香臭本殊途，忻厌互施设。用厌以为欣，即臭成香洁。物理无关恶，人心有同别。君子道岂常，仁智分畛域。万类同一花，芳秽待时节。忘秽得花情，爱花因人热。随世呼马牛，倒想何能及。但看春明林，我心终匪石。

“用厌以为欣，即臭成香洁”这句既与大乘菩萨道“生死涅檗，烦恼即善提”的精神相通，同时还开辟，审丑说，不仪莫嫌臭，相反还要“即臭成香沽”，完成自香香他的愿谬。

在另外一些场合，天然函罡干¨尚似乎町解花语。如《牛七丹花开，讶其憔悴，戏示睹衲》中，作者以询问的语气写到：郓君何事减生平，岂到山中绣被轻。国色但存兴庆自，天香犹见洛阳名。不将富贵撩人意，故作清癯称道情。直待懒残寒涕尽，明年应有露苞生。

如果说上面一首还有点严肃的话，下面一首就充满了诙谐的幽默风味。

与诸子赏牡丹花用尘异韵

山寺何来富责范，汝曹应是厌繁华。无端乘驿从京邸，误杀寒香醉晚霞。天外落红春日早．人间绣袱夕阳斜。上方更有琉璃国，试数峰头第几家。

争成邀看牡丹，是晓风折一枝，行僧送来，口号一律示之东风不是妒花开，一枝先折过溪来。檀心已入青宵梦，叶底难藏锦绣堆。(栖贤昨日所赏黄萼名檀心，争成折来，名叶底藏)似厌芳尘轻绝袂，敢辞青目重登台。从来仙种皆忘物，自有怜香护宝胎。

存我们的主人翁眼姒，这些代太人间富贵的牡丹花竟然是因为厌恶了繁华，而剑这深…巾寻求岑寂。这种人，卜际遇的挟抒，难道，是作者早年选官不如选佛的写照吗?小小的牡肘化，宄竟寄托人然和尚多少的妙可。其吹，存浩荡的中华丈史乏牡化的身影。伦·次蒯歧余华小说《臼铷于喊》序者有幸看剑，这样的文字，我删斛人然删尚的牡丹眸心该何点好处。

饱尝了人生绵延不绝的祸福，恩怨和悲喜之后，风烛残年的陆游写下了这样的诗句：“老去已忘天下事，梦中犹见牡丹花。”生活在公元前的贺拉斯说：“我们的财产，一件件被流逝的岁月抢走。”人们通常的见解是，在人生的旅途上走得越是长久，得到的财富也将越多。陆游和贺拉斯却暗示了我们反向的存在，那就是岁月抢走了我们一件件的财产，最后是两手空空。已忘天下事，只能是“犹见”牡丹花，还不是“已见”，而且是在虚无的梦中。古希腊人认为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种维持生机的气质，这种气质名叫“和谐”。当陆游沦陷在悲京和无可奈何的晚年之中，时隐时现的牡丹花让我们读到了脱羊砸而出的喜悦，这似乎就是维持生机的“和谐”。我想这应该就是记忆。当漫漫的人生长途走向尾声的时候，财富荣耀也成身外之物，记忆却显得极为珍贵。一个偶然被唤醒的记忆，就像是小小的牡丹花一样，可以覆盖浩浩荡荡的天下事。

“死去已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的陆游在老年是不太可能老去己岳天下事的。而人然和尚在晚年却发生了“若敦四千岁，地角天涯好弟兄”的良好祝愿。”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花在天然和尚的生活世界中占据着相当的比重，这些花既仃牡片花梅花，也有桃花，当然更多的花南于篇幅限制不能涵盖进来。从天然和尚的花缘来看，这些花：仅让天然和尚结下了芬芳的众生之缘，还通过“郁郁黄花’’开示了玄妙的佛理，最可贵的是表达了自己“即臭成香洁”白香香他的菩萨道精神。天然和尚的禅花涛实在足禅宗诗歌史：难得的珍品。（作者：张艳艳）